疫症全球大流行之下的倖存:儘管工資被盜竊和健康上的風險,一名工人始終堅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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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明:譚超平在高味日本海鮮自助餐館打了七年工。 本月,他和工友將獲得高味一項和解協議,
那是他們於2017年得到華人進步會和亞洲法律聯誼會的協助走在一起並組織起來之後的成果。 

 

疫症全球大流行之下的倖存:儘管工資被盜竊和健康上的風險,一名工人始終堅持不懈

畫像:超平插畫 (Olivia Fu的藝術)

譚超平在帝利市的高味日本海鮮自助餐館打了七年工,起初於廚房當臨時工,然後出任全職勤雜工(busboy)和企台服務生。受夠了工資盜竊和不公平對待,超平和工友於2017年開始組織起來向他們的僱主問責。 這群大部分屬華裔移民的勞動人口組織了直接行動抗議、參與一項州府的勞工調查,並懇求社區支持,包括帝利市市議會三藩市市參事會通過的決議案在内。他們的堅持不懈和團結獲得了回報—超平是133名已贏得他們前僱主一項260萬元和解協議的餐廳工人之一 。在華人進步會和亞洲法律聯誼會的支援下,工人走在一起組織了工作場所行動,並參與勞工專員辦公室一項調查為他們的工資和權益而抗爭。 

正當超平為得來不易的勝利而慶祝,他卻同時面對著一項新的挑戰—在疫症全球大流行的時候謀生。

像其他許多失去了工作的餐廳僱員那樣,超平也轉向零工經濟;他成為了一名優步(Uber)司機。他比較餐廳和零工工作,並就贏取真正解決我們當前危機之道必要的工人團結作出了反思。

缺少保障

超平回憶任職高味自助餐館時工作時間無法預知和缺乏彈性。「如果管理階層不喜歡你,他們便會減少你的工時—那麽你的薪水便會江河日下。」 這種無法預知一直延續至餐廳倒閉。「他們只在門外貼上一張紙,說他們關閉以便進行改建,並且告訴我們去申請失業保險福利。 他們沒有給我們發任何的信,或甚至沒有給我們打電話。 那是怎樣的一種對待?」 超平回憶說。對於數以十計天天出現上班的工人來説,他們的感覺就像被刮了一巴掌。

零工工作的一個標誌同樣是不穩定的工作條件。 優步(Uber)和來福(Lyft)否認他們作為僱主的責任,違反了加州衆議院第5號法案(AB 5);5號法案定義包括共乘(或拼車)司機在内的多數工人為僱員,僱員有權享有諸如最低工資、加班費、工傷賠償、失業金以及殘障保險福利等基本權利。優步(Uber)和來福(Lyft)花了數以百萬元計的資金和5號法案(AB 5)鬥爭,甚至支持一項2020年11月大選的選票提案。這些零工僱主以「靈活」作幌子,試圖將大公司的成本轉嫁給工人,結果逼使像超平那樣的司機為基本權利而戰,像安全保障和失業金福利等。 

「我害怕被感染。我於三藩市頒佈居家避疫令以前便停止了工作,因為到那個時候,情況已經轉壞。 幾位乘客在我車内咳嗽,而那時候沒有人戴口罩 。但一旦手停,財路也斷了。」 被逼於危險工作條件和他的健康之間作選擇,超平停止了開車,並提出失業金福利申請。「由於5號法案已通過的原故,我以優步(Uber)僱員名義申請,但他們持續拒絕我,並且說我不符合準則要求。 我無法打通就業發展部(EDD)的電話並由此得到支援 – 儘管我打了多天,每天打多次。」

超平在三月底提出失業金申請。四個月後,經過漫長和令人沮喪的錯誤分類抗爭,他收到了第一次付款。 

「我們每個人都互相支持」

如果有一件事是超平於高味工作最喜歡的,那便是他和工友們建立起來的親密關係。 「有時候當我們必須合作準時打烊,總有辦法讓我們通力合作起來。感覺我們可以是朋友,並且互相幫助。」 

正正是同樣的志同道合與友誼啓發了他和工友找到力量站起來伸張他們的權益,並且贏得他們260萬元的和解協議。 

今次高味的運動,乃建立在數十年來灣區華人移民工人走在一起聲討工資盜竊和工作場所違規的傳統之上。2000年代初期,三藩市加州得勝公司(Wins’)成衣製造廠超過100名大部分屬華裔女性移民的製衣工人走在一起,要求補償多個月欠薪,總金額超過一百萬元。 此外還有Lee Mah電子厰的工人在沒有接到通知或補償遣散費的情況下被解僱。2006年,當局指令如今已結業的三藩市華埠金龍酒家給其工人支付106萬5千元的欠薪和懲罰金,其中一名前工人工作十個月未獲發任何薪水。最近, 米芝蓮評級餐廳羊城茶室280名工人贏得一項400萬元的和解協議討回欠薪和小費打賞金。 

「當我們團結,知道我們互相支持的感覺很好,而且不需要單獨面對這樣的壓力。」 超平說。 「我們在一起很勇敢。」

「最終,工人是在幫忙賺取利潤的人」

「我們的要求十分合理。 我們只想取回欠我們的。加班費、 分割時段上班費,請不要偷我們的小費打賞金。」 超平反思高味運動這樣說。 「僱主應該遵守法律,並且通知工人,而非反過來要工人告訴老闆他們違反了甚麽法律。」

超平當前的僱主現在正面對類似的問責—2020年8月5日,州勞工專員提起訴訟,控告優步(Uber)和來福(Lyft),指稱它們藉錯誤分類司機為獨立承包工,來「從事系統性工資盜竊」為了贏取勝利,高味的工人互相支持,並且幾年來盯住目標,心無旁鶩。今天,共乘/拼車司機也在組織起來爭取他們的合理工資和安全工作條件。許多像超平那樣的人,都在兼顧多份跨越不同行業的工作—服務和餐廳工作、零工工作。不管他們去那裏,都理應得到並且會爭取工作的尊嚴。

「我希望疫症全球大流行很快便會結束。當民衆返回他們的工作時,僱主適當補償工人是重要的,因為最終,工人是在幫他們賺取利潤的人。」 超平分享說。